OnTheRain

        写在前面：时间线为芙宁娜传说后、娜维娅茶会前（也就是说芙宁娜对娜维娅评价发生前，这两件事的顺序是我猜的），芙宁娜公寓布为私设。写作者语文很差，很可能出现用词不当、人称混乱等语病，麻烦大家多多包涵。

        欢笑吧，你我皆人！

       “所以这里就是芙宁娜的新家，”派蒙飘在门前，绕着装了透镜的小孔转了一圈又一圈，“现在我们直接敲门吗？”

       金发的旅行者和她的白色旅伴此刻正站在一扇质朴的木门前，门上浅色的漆看上去刚被修补过，深色门框上还依稀留着被水浸泡过的痕迹。异乡人抱着一个印有“德波大饭店”字样的蛋糕盒子，脚边摆了个鼓鼓囊囊的袋子。

       “派蒙你来敲门吧。”

       “为什么嘛……”旅人举了举盒子，“好吧，知道你没有手啦。那我敲了哦？你肯定想好开场词了吧！”得到肯定的示意后，派蒙矜持地扣了两下门。封闭楼道弹回轻轻的响声，却仿佛重重地敲在旅人的心上。

       木门很快打开了。荧正准备开口，门内浅色头发的少女先发制人：“我们不是提前约好的吗，你们俩刚刚在纠结什么呢？好几分钟前就看到你们进楼了。”没来及出口的开场白一下子堵在喉咙里，荧和派蒙紧急对视一眼，脑筋急速旋转——芙宁娜一步迈出门，看见了地上的袋子：“这是什么？那位大魔术师的神奇口袋呢？”

       “是嘭嘭泡芙的材料，还有几本烘焙书和简易食谱。不用魔术口袋只是……只是感觉没必要。”脑筋旋转失败，荧选择实话实说，“虽然也有点担心放在魔术口袋里会忘记。”

       “好吧，”芙宁娜探身去捞袋子，却被中途塞了个蛋糕盒，“做菜这种小事，我肯定一学    就    会啦……你们准备得好齐全。”

       荧拎起袋子，一旁两手空空的神之嘴接话道：“她说这是‘契机’，娜维娅也很赞同她，还 特地塞了本马卡龙专门食谱进来。”

       “啊，那位白淞镇的小姐。”芙宁娜引着二人走进房子，右拐进餐厨区，把蛋糕盒放在餐桌靠墙侧，指了指台面让旅行者先把袋子放下，“有机会我还挺希望同她好好聊聊。啊，不完全是胎海的事情，不要那么严肃！只是觉得她也很不容易……没有‘也’，”像是注意到什么一样，芙宁娜快速地瞥了袋子，又转头继续看向荧和派蒙，“我煮了番茄通心粉，要来点吗？”

       “哇——真的吗？”荧目送兴奋的派蒙跟在芙宁娜身后去端盘子，自己坐在桌子旁芙宁娜准备好的椅子上。阳光穿过窗户洒在桌前，为规规矩矩的方形镶上金边。耀眼的颜色让荧不由地想起芙宁娜刚刚提及的娜维娅，失去父亲、失去家人般的得力干将、家园也遭受灾害，但她依旧积极地处理事务、抬起头向前看。她当然是一位坚强的人，尽管也有脆弱的时刻……芙宁娜也是这样的吗？

        （在歌剧院独舞500年，她肯定是坚韧的；在她内心的舞台上，我也看到了她曾经的脆弱与无助：曾经的芙宁娜胆怯又天真，相信镜中人虚幻的话语，为模糊的承诺一个人苦苦坚持那么久……娜维娅开朗笑容的背后是失去，展现的却是未来。无论如何，她曾经有、未来也会有家人般的部下与亲近的友人，她可以在他们面前敞开心扉，在合适的时候哭、在合适的时候笑。可芙宁娜呢？）

       “真的那么好吃吗？”芙宁娜一边问派蒙，一边把左手的盘子放到荧面前，自己则坐到了对面。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但好像暗藏一丝紧张……和期待。荧伸手转了下盘子，让上面代表着沫芒宫的天平饰样正对着自己，蓝色中央是看起来平平常常的番茄通心粉，边缘缀了一根薄荷尖儿。

       “好吃的呀，”派蒙捧着属于她的那盘通心粉猛吃，为了回答芙宁娜的问题特地抬起头来，小幅度挥舞着手上的勺子，“番茄味道浓郁，通心粉熟度正好，酸甜可口，而且还有肉！不是魔法肉酱——”

       派蒙直白的夸赞似乎让芙宁娜有些意外。她快速地眨眨眼睛，眼睫上下翩飞，在阳光下盛住了一捧捧细碎的金色：“就是番茄通心粉呀，当然不是魔法……你之前到底吃过什么样的通心粉才会发出这种感叹啊……”芙宁娜微微偏头瞥了荧一眼，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

       “不是她啦，是我们在蒙德的一位朋友，嗯，一位魔女……姐姐，明明说是肉酱面，但端出来之后放的却是蔬菜！虽然也很好吃，就像施了魔法一样，但吃肉酱面还是想吃到肉嘛……”

       说的是丽莎的魔法肉酱面……荧分神听着她们说话，手上缓慢地用叉子挖起几小根通心粉，眼睛却一直注视着正在同派蒙聊天的芙宁娜。她在这明亮的环境中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色彩，发丝在阳光下漾出粼粼波光。一瞬间，朴素的餐椅好像突然变成了歌剧院里的高靠背椅，餐桌变成了垫高的舞台，而芙宁娜再次站在那万众瞩目的灯光中心。荧不由得想起那对魔术师兄妹，姣好的面容、统一的装束、精彩的技巧与环环相扣的设计共同组成了一场场成功的演出。他们和芙宁娜一样，都在聚光灯下、在万千观众面前扮演精心设计好的角色，甚至连在台下的生活中也都需要扮演……

       （欧庇克莱歌剧院、沫芒宫、枫丹城……芙宁娜曾经的舞台很大，大到一整个国家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却又很小，小到似乎没有她休憩的港湾。林尼和琳妮特毫无疑问是幸福的，尽管他们在旁人看来无父无母、身世凄惨，但仆人给了他们“家”，而壁炉之家又给了他们新的“家人”。生物层面的联系是假的，可情感是真挚的。无论是二人相处，还是与菲米尼和佩伊待在一起，他们的笑容是那样温和又自然。那是炉火捂暖的、属于“家”的笑容。那么芙宁娜呢？）

       “呼——”一股气流直击荧的面门，派蒙的声音咋咋呼呼地响起来，“你在发什么呆呀，赶快吃起来，这么好吃的通心粉可是那什么，呃，总之就是只有眼前这盘哦！”

       荧回过神来，跟着小小白团子认真干饭的节奏把挖起的通心粉塞进嘴里。确实好吃，荧边嚼边在心里赞同派蒙。化为泥状的番茄划过舌尖，留下值得回味的醇厚酸甜味，肉沫略带咸味增加层次，番茄颗粒则在牙齿落下时迸发出新鲜的脆感。作为主角的通心粉在这之中显得平平无奇，很常规地带着酱汁的味道，稍稍有些小麦的香气。

       “好吃吗？”

       荧抬起头，看见芙宁娜歪着头问她。

       “很好吃。”荧把食物咽下去之后给出了认真的答复。

       对面的蓝眼睛弯起来，声音都多出几分愉悦和自豪：“哼哼，我就说做饭这种小事怎么会难得倒我呢~”派蒙鼓着腮帮在一旁连连点头，毫不吝啬对手里通心粉的喜爱。

       这幅骄傲的表情让荧一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那时候芙宁娜高高在上地站在海露港平台，居高临下地对异乡的旅行者发表了一番听起来完全不欢迎人的欢迎词，还差点把旁边这只现在只顾着吃通心粉的小漂浮物关进大牢。现在她们俩关系倒是很不错，派蒙总是能和别人相处成朋友……

       （朋友……在这一切结束之前，芙宁娜有哪些朋友呢？她看起来是枫丹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可明星与粉丝、与普通人的生活是存在隔阂的，更何况她还是这个国度的神明。审判与歌剧是她生活的重心，在这之外的种种应酬或许也不是交朋友的场合……这么看来，也许只有同在沫芒宫工作的那维莱特与她比较亲近，可就连他也不知道芙卡洛斯的计划。芙宁娜时不时展现出的神性一面蒙蔽了他，以至于他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坚信芙宁娜留有后手。只不过尽管执掌古龙大权又是最高审判官，但那维莱特的弱点意外地明显。枫丹人、甚至龙蜥，都能从美露莘身上看到他性格中的柔软；五百年来歌剧院里上演的审判则展现了他性格中严肃、公正的部分；他与芙卡洛斯间的双向信任，是他最初执印的基础，他与芙宁娜间的不完全信赖，却最终推动他在案牍中一步步成为枫丹人心目中值得信赖的当权者。他实际上也是相当模范的掌权者，可如果枫丹人当初对神明的期待更加温和、更加……）

       荧垂下眼。

       （比起执政者，枫丹人当时更想要一个心灵寄托。祂需要足够强大、足够特殊，能够支撑住风雨飘摇的枫丹，能够成为万千民众话题的中心、甚至是生活的中心。祂不需要循规蹈矩，祂也不需要垂怜百姓，因为是人民需要祂……可惜的是，“祂”也需要人民，但那时的枫丹人不可以意识到这一点。这就是芙卡洛斯的计划。所以不存在如果，那维莱特和芙宁娜必须一明一暗，在芙卡洛斯布置的轨道上一点点把神明的权柄与形象拆分开来，最终完成欺骗天空岛的壮举。多么震撼、多么伟大，可这五百年的扮演里，芙宁娜去哪里了呢？）

       “不要玩弄食物呀！”派蒙飞下来拽住荧的手，制止了那把在通心粉里只转圈却不发挥应有作用的叉子。荧怔了怔，眼神虽重新聚焦，但视线一直在芙宁娜和盘子之间来回晃动，明显心思在人身上而不在饭上。

       “你很明显有什么心事吧？”芙宁娜撑着桌面站起来，单手叉腰盯着荧，“是因为你们最近事情比较多吗？”她神情有些别扭，目光却分外专注。

       “不是的，只是……”

       （我希望……我相信芙宁娜已经拥有自由，她现在的生活看起来平常又闲适，除了总吃通心粉让人有点担心营养是否均衡以外，我希望……）

       “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芙宁娜好像下定了决心，上半身微微前倾，对上荧灿金的眸子，“前几天去看望迪尔菲的时候，劳维克也跟我提起过。枫丹多数民众依旧认为只存在我一个水神，欢呼也好，谴责也好，自然都会落在我身上。说白了，我先前不想登台与这些关系也不大，我只是想歇歇……歇完了也总是要找点事做的。舞台是个好地方，但我想幕后工作也同样重要。可惜奥蕾丽的剧团解散了，不然我还挺乐意继续做他们的顾问的。”少女露出一个柔软又狡黠的笑容，“哈哈开个玩笑，瞧你这一脸复杂的表情。我们当时不是达成共识了吗？他们内部矛盾很严重，解散其实是最好的结局，比起用一剂强力胶水把他们粘在一起，不如给他们时间慢慢消化、慢慢寻找，慢慢地去体会生活中自己的样子。奥蕾丽曾经是他们生活的强心剂，她把他们从无望的泥潭中拉扯出来，给了他们重新体验生活的机会。我们能看到剧团是他们寄托热爱和期许的地方，而那里肯定也是奥蕾丽寄托热爱和希望的地方。奥蕾丽希望他们振作起来，以剧团为契机再次面对生活，面对过去的苦难，也面对仍待创造的未来。”

       芙宁娜站直身体，嘴角微微勾起地看向金发旅者。荧仿佛有些预料到接下来的话语，眼睛追着她的动作，略微仰起头直视那叙说心绪的女孩，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水的女儿》中结尾的那首歌。曾经在剧中“奉献出生命”的“纯水精灵”继续说着：“就像柯莉欧最后化为流水滋养城镇，她期待的是故土朝暮如初，是家园百废复苏。不论爱，如何深埋于酣梦，诀别都并非真正的结束，正因如此，它才哀中有乐、悲中有喜。她将在那之后长久地、永远地注视着世间的精彩。”

 

      “但无论如何，有一件事是最确定的。

      “奥蕾丽、柯莉欧、我，

      “我们的选择，是我们选择的。”

 

        正是此刻，荧看见了。那笑容，仿若阳光下最璀璨的水珠，熠熠生辉。

 

      “好啦，接下来该吃蛋糕了——”

 

 

后记：

       想写出芙宁娜不仅找到自己生活意义，还能大大方方地说出来，甚至引导他人的故事。希望有表达出来……